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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枕槐安-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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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筵失神的独自在床上坐了许久。
  半晌,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又气又恼地取出根烟来点了,一时抽得猛了,撑着床头费力地低喘了两口。
  到处都开着灯,可他满目所及尽是晦暗,难道没有了苏阑,这屋子也再亮不起来了?
  多年历练而成的沉静自持,到了她的面前也不值一提。
  可人家呢,人家顶着一副纯白无辜的面容,冷眼旁观他一点点的为她疯魔。
  他确实已经疯了。
  些许微不足道的小事也能叫他火冒三丈,甚至还动了粗,把他爸打小教他的风范仪度全抛诸脑后。
  老爷子要是见到他这副样子,尤其为了个小丫头,只怕拐杖都要把地板给杵烂。
  想起老爷子,沈筵心头又更腻味了几分,郑妤后天到京,两家的家宴就设在八方苑。
  这场宴会的主旨,怕是连大院儿里看门的警犬都知道,是为他俩的婚事。
  可他近来最不愿想起的,也是这桩推不掉的婚事。
  沈筵一连抽了好几根烟,那股厌烦劲儿也没下去。
  反倒是接到了郑妤的电话,她那边乱糟糟的,一听就知道是在机场打的。
  她说:“我把航班信息发你了,后天你会来接。。。。。。?”
  “郑妤。”
  沈筵直截了当地拦了她的话头。
  郑妤心情不错地“嗯”了一声,就连语调都是微微上扬着的。
  沈筵继续说道:“少做点白日梦。”
  说完他就冷然挂了电话。


第39章 
  苏阑打车回了研院寝室。
  她刚洗漱完要睡下; 就响起一阵敲门声。
  “哪位?”
  “苏小姐,是我。”沈筵的秘书在门外道:“沈总让我送了手机来。”
  苏阑打开门,并不准备要,“我用不着; 拿回去吧。”
  “那我不好交差啊; 沈总的脾气您也知道; 他是只问结果的。”
  大年下的,确实没必要为难人一秘书。
  她接了过来,“那麻烦你了。”
  沈筵给她的是那年九月才刚面市的iPhone5S,第一部 采用指纹解锁的手机,他在香港出差时就给她买了; 只不过苏阑一直都没抽出空去转移内存数据。 
  郑臣推给她的人办事十分牢靠; 在春运如火如荼的节骨眼儿上; 给她弄到了一张回扬州的机票; 直到她到了机场地勤引她登机,她才知道人是航空公司的副总。
  苏阑到扬州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匆忙打了个车回家属院; 她在这里长到十七岁上大学,再没法途经故土的春秋。
  北京干燥,而扬州湿冷; 道路两旁的落叶被扫成凌乱几堆; 全无五朝古都那种银杏遍地; 直引诗情到碧霄的意境。
  将这个全住着退休老干部的大院更显得空旷。
  爷爷去世以后; 家里只剩下奶奶一个人,为了方便照顾; 她妈也搬到了这里住着。
  苏阑敲了敲门; “奶奶; 妈妈。”
  何丛一身薄呢衫出现在她面前,母女两个见了面也依旧淡淡的。
  她半天才道:“回来的刚好,洗手吃饭吧。”
  倒是奶奶更高兴些,“我等了几天,就盼着听这声奶奶,小囡快来坐。”
  何丛把汤端上来,“她哪次不是先叫奶奶起?谁都不如您亲,我这当妈的都得往后靠。”
  苏阑坐到桌边,“弄这么多菜呀?”
  奶奶紧了紧身上围着的羊绒披肩,旗袍一看就是新裁的,这就是她的亲奶奶了,老早是广州大户人家的小姐出身。
  不论何种境地下,都图个讲究精致。
  “六个热炒两个冷盘,四道点心,一碗汤面再加上汤。”她随便指了指,碗上的碧玉镯子轻轻晃荡着,像是更干瘦了,“一家人过小年至少是这样的了,否则还过什么?索性去桥洞底下讨生活好了呀。”
  苏阑捏着筷子低头笑了又笑。
  她身上这股作劲儿,打根儿上来说,绝对遗传了她奶奶。
  奶奶给她盛了一碗汤,“乖囡,书念得怎么样了?导师对你还好吗?”
  “挺不错的,上个月发了篇质量挺高的论文,导师也好。”苏阑搅动勺子,捡了喜兴事说,“下学期修完全部课程的话,大概会申请去国外交流吧。”
  奶奶听得直点头,“这才是正理,女孩子多读点书总归没坏处的,带着神佛当嫁妆,都不如自己有真本事来的要紧。”
  边说还边拿眼斜何丛,“你要是学费不够,就只管问奶奶要。”
  话虽这么说,可她奶奶的心脏不好,常年吃着药,退休费也就那么一点。
  不比她爷爷在世时那么阔绰,能维持家里淌水一般的日销。
  苏阑见何丛脸色变了变,忙道:“有奖学金尽够了,奶奶,我哪能用你的钱。”
  一时吃完了饭,苏阑帮着何丛收拾碗筷,郑臣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她瞥了一眼,摁了挂断键。
  何丛随口问了句,“怎么不接电话?有鬼啊,你谈男朋友了?”
  “一看就是诈骗电话。”苏阑的眼神躲了躲。
  她避开了后一个问题,左右她那个了不得的男朋友沈筵不可能屈尊降贵到她家来,何苦说出来白讨人嫌。
  陪着奶奶看了会儿电视她才回房间,洗完澡以后,她裹着毯子坐在床上给郑臣发微信。
  L。Su。:【打我电话干嘛?!】
  吃人臣:【给我转两千块钱什么意思?我他妈是推销打折机票的?】
  L。Su。:【自我认知清晰,好人一生八胎。】
  吃人臣:【。。。。。。什么时候回北京?】
  L。Su。:【不想回,你就当我提早死了吧。】
  吃人臣:【。。。。。。你这么个语言段位,怎么会有男朋友的?】
  L。Su。:【美少女壮士的事情少管。】
  吃人臣:【谁稀得管你似的!】
  郑臣靠在车门边哧地笑出了声。
  宋临凑过来问,“就那么高兴啊?”
  他收起手机放进了裤兜里,“这个天算是让她聊明白了。”
  “哪个她?”
  “苏阑呗。”
  他们两个说话的时候,沈筵恰从旁边路过,听见这名字眉心一跳。
  宋临喊了句三哥他也没理。
  郑臣不明就里,还以为是为着订婚的事情,拉住了宋临说,“别去惹他,郑妤明天回来,他烦着呢。”
  宋临压低了声音说:“你那个山大王妹妹这下要高兴了。”
  郑臣把车里的音响打开,是一首震耳欲聋的《好日子》。
  他说:“来你听,明天我去机场接人,她点名要放这首歌。”
  宋临:“。。。。。。还得是她。”
  小年夜沈筵忽然被老爷子召回了家,今儿这天气也格外阴沉,眼看着就要下场大雪了,沈筵站在镂空紫檀木雕窗前抽闷烟。
  老爷子亲泡了茶递给他,“我还记得你爱喝大红袍。”
  沈筵淡淡接过,掐灭了烟,又将茶放下了,“我早不习惯喝夜茶了。”
  他以前晚上处理公务,总喜欢喝杯浓茶提神,有了苏阑以后,她大半时间都陪着他,倒也就没这个必要了。
  苏阑经常端个电脑坐到他对面,瓯艳着眉眼,不时把脚伸进他裤腿里蹭一蹭。
  他往往都是面上泰然,实则心里早已经被撩拨得不成了样子,试问世上有什么茶比她的姝色更醒神?
  再不会有了,当是没有了。
  沈筵打开手机看微信,祝福的消息遍地开花,却没有一条来自苏阑。
  和别人聊天倒是挺欢的,到了他这儿,连个小年祝福都不配有。
  小没良心的。
  老爷子看他恹恹的,“怎么你还有心事了?还是不愿订这个婚?”
  既然话说到了这,沈筵也开诚布公,“爸,我真的不喜欢郑妤,这婚实在不订也罢。”
  老爷子抬起眼皮看他,像打量不懂事的孩子,“喜欢不喜欢的,也能成为不订婚的理由吗?你今年多大了。”
  打从沈筵小学毕业后,他就再没这么看过他的小儿子了,可他最近的确不像话。
  沈筵双手插兜,故作好奇地问:“那什么才能成为理由?”
  老爷子熄了炉子里的火,“人有旦夕祸福,倘若明早起来郑家大厦忽倾,还可从长计议。”
  讲白了:以势相交,势去则倾;以权相交,权失则弃。
  沈筵嘲弄地笑:“这么说,我要想不结这个婚,还得去检举郑家了。”
  “你究竟要胡闹到什么地步!别以为你干的那些好事我不知道,我是老了不是死了明白吗?”沈老爷子将手中纯金的小火钳一摔,站起来一脚将面前的茶几踢翻在地,“把个小丫头养在园子里头,为了她硬是逾制越规地整治了一个外四路的郭棋,现在竟还动了退婚的心思!”
  沈筵眼中沉寂的阴冷并不比外头的天色好多少,“您不用掀桌子摔板凳的,这一套还能把我给吓住的年纪,就只到我十一岁半为止。”
  沈老爷子似是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我说,自从我亲妈死了以后,我就没什么可怕的了,”沈筵冷笑了声,一字一句说道:“反正我是没人管的野种,死生富贵的,又有谁会真正在乎呢?”
  沈老爷子斥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平日在集团,也这么颠三倒四的不成体统?”
  “爸,您还记得我妈妈长得什么样子吗?知道她爱吃什么,又是哪一天生辰,她等您不来的时候都在做什么吗?”沈筵见老爷子动了怒,心里反倒有几分痛快,“我告诉您她在做什么,她就枯坐在后苑那棵海棠树下,一遍遍写着您的名字。”
  沈老爷子指着他,浑身气得发着抖,“所以你就把人养在破园子里?好步你妈的后尘?我告诉你,就你现在这样子,那丫头的下场未必好过你妈!”
  沈筵心头一震。
  许多不相干的陈年往事就这么浮了上来。
  他妈本来有一把极清妙绝伦的嗓子,能将昆曲唱得绕梁七日,后来不过是上了一趟街,喉咙里就被人塞进了滚烫的木炭,连她一张脸也被刮花了,只好终日里躲着不见人。
  在他还很小的时候,见了她也不搭理,嫌她声音粗嘎难听,反倒亲近沈夫人。
  后来懂了些事,知道那才是他的亲妈,可再要去看她也只敢偷偷摸摸的,他不敢让沈夫人晓得。
  只因老爷子反复交代,不能惹沈夫人不高兴,一定要听她的话,不可以让她生出嫌隙,否则他是要吃大亏的。
  再端庄贤良的人,心里也有迈过不去的坎,更何况沈夫人家,有能力为女儿铲除异己。
  瞧。
  命运循环往复着,他们这起子人逃脱不掉的定数,又一遍粉墨登场。
  只不过这一回,又是何人为刀俎,谁来作鱼肉呢。
  沈筵缓缓阖上了眼,“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安生给我演好明天的戏,今晚我不想再看见你了,滚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沈筵迈了几大步; 单手扶住雕花门框,背对着老爷子道,“我不比爸爸你贪权恋势,也决不允许; 让苏阑成为第二个我妈。”
  他走后许久。
  沈老爷子面对一地无人敢上前收拾的狼藉; 他长叹了声; 脚步龙钟地,走到院子里一株枯死多年的海棠树下站定。
  从他把季卿的骨灰埋在这棵树下起,就似有鬼怪作祟一般,这棵繁盛多年的海棠便再没开过花。
  他颤抖着伸手去抚摸树干,眼望着与三十年前并无半分差别的夜空; 愣了大半晌的神才喃喃道:“卿卿; 这就是你留给我的报应; 对不对?”
  “你恨我食言; 十多年都没做到给你正头娘子的名分,反和她人将恩爱夫妻的样子演了半生; 可我没办法啊; ”沈老爷子一辈子的冷峻克制,碾碎在了幽静无声的暗夜里,“一头是你的安危; 另一头是咱们儿子的前程; 把我捆在了中间; 我该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啊?”
  那些久远到; 仿佛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如洪水般泄出堤岸; 将老爷子湮得喘不过气。
  记得那一年他才刚和陈宛结婚; 南下巡查时就遇见了唱昆曲的季卿; 她是当地剧团的当家花旦,台下的观众们都是冲着她的名头来听戏的。
  他被友人拉去听,只是春水浮花间不经意的一瞥,便叫他乱了情智。
  很快季卿就跟着他回了北京,不久便被陈家人发现,只好编了个由头,说是他一夜酒后乱性,才和她有了孩子,那时他正逢选任的关键时期,陈宛则为长远计,不得不强忍着硬吞下这口气。
  沈筵刚一出生就被抱回了沈家,他将季卿送去淮阴,可她惦记儿子,自己又悄悄地回来,他索性把人安置在颐和园后头。
  他去看她的时候很谨慎,可一晃几年过去,还是惊动了陈宛,季卿到底被陈家给毁了。
  季卿死的时候声音粗哑,她脸上是一道道的刀疤,再不复当年扮大青衣时粉冒珠翠的娇丽,就连他想见她最后一面,也被她家人堵着门不肯。
  有几滴浑浊不清的眼泪掉下来,混入尘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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