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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雅致的步道,来到天台落座,席招告诉他,不用担心,他已经为他们在导演那里请了假。
耳机那端的用户无奈无语地挂断电话去联系总裁秘书 Lily 小姐了,毫不知情的夏之竹又好奇起席先生对悦江华庭的莫名熟悉。
“你知道这里以前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似是察觉到他的困惑,席招主动问道。
夏之竹点了点头:知道,封建王朝最后一位异姓王的府邸。
席招也点了点头,平静续道:“异姓王姓俞。”
他们身边刚好有个姓俞的。
“……”
夏之竹眨了眨眼,好像被这句话惊到了,好像还没反应过来,又好像反应过来了但觉得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地方。
而席招不动声色地借着余光打量小明星的神情,觉得他大约有些明白宋瓷为什么那么高看夏之竹一眼了。
如果他那位刚回国的弟弟能有夏之竹三分之一性格好,席招也不会如此干脆利落地直接拒绝席岳希望搬进兄长家里借住的请求。
加冰威士忌的杯子在玻璃桌上磕出清脆声响,他随意找了个话题:“你和薄迟很熟吗?”
《中暑》的另一位主演,三料影帝。
夏之竹仔细思索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席招的问题,又或是他也不太确定问题的答案是什么,只好一板一眼地列举起已知的事实:“我和薄先生一起拍过电影,现在是同一位经纪人,小瓷姐带我拜访过前辈,我们交换了联系方式,偶尔会有信息往来。”
您觉得我们这样算很熟吗。
席招淡淡笑了下,换了个问题:“你喜欢那个角色吗?”
《中暑》在国外上映时席招尚在东京,回国之际,室友拿到电影节其中一个展映单元的现场票为他践行。席招对其他的影片记忆平平,唯独对那部来自他自己国家的竞演影片——盲人少年与窥视者的故事——印象尤为深刻。
夏之竹不出所料地点了点头。
“那现在这个角色呢?” 席招又问。
他的一系列问题不着边际,夏之竹却一点也不在意,第一百次问什么,第一百次答什么:“喜欢。”
虽然只是戏份不多的男四,播出去大约剧情尚未过半就杀青了,但是演得好的话会是一个非常出彩的小角色,小瓷姐的眼光总是没有错的。
“那你自己呢?” 席招问道。
夏之竹茫然抬眼:“…… 什么?”
席招坐在高椅上看着他,眼神平静,语调平和:“你进娱乐圈,是想做个什么样的人?”
当大领导突然与你谈起自己的职业规划,知乎热赞回答告诉你,不必竭力表现出自己有多么厉害,具体可从自我认知、动机和价值观以及对组织的承诺几方面入手来表现自己的靠谱、工作稳定与心态平和。
但夏之竹想了想,却只是简短无比地回答:“我想做一个被部分人喜欢、被其中少数人最喜欢的人。”
肤浅、生动、真诚。
说完之后,夏之竹忽然想起了自己远在燕城的发小。
小时候阮塘跟着洋子四处漂泊,燕城是他们生活过最久的地方,阮塘在那里念完了小学,季柏岑也完整地做了他六年的同桌,时至今日,在阮塘变成夏之竹后,季柏岑仍然是他最好的朋友。
国内外教学体制不同,五年前的暮春,阮塘高中结业,季柏岑却还尚未解放,但在距离高考不到一个月的五一假期,他却出人意料地选择去到发小所在的大阪度假。
季柏岑为人随和,对假期的要求低到哪怕天天呆在家里也无妨,唯有一个地方,男生握着宣传册,非常强烈地表达了想去的欲望。
一心寺。
他说他想许愿,但到了地方,阮塘才知道,原来高考在即的季柏岑是想为自己那看起来永远无欲无求的好朋友许愿。
那时阮塘甚至还没有确定今后要走的方向,休学回国参加选秀更是不可想象的天方夜谭,但季柏岑却像已经预知到了未来一样,认为发小被所有人都担心的事业线会非常成功,就连许的愿望看起来都与此截然无关。
——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你的,我就不浪费心愿啦。
好朋友笑着弯了弯唇角,双手拍了两下,闭上眼睛,对着遗骨佛像虔诚合十。
——祝汤汤早日心有所属。
来自西欧的乐队演奏起动听的爵士,在英俊的主唱唱出第一句中文时,散坐在四周的客人惊喜地吹起口哨,而席招在欢快的氛围中侧过头,漫不经心地示意默默上前的侍者将托盘中的饮料递给年轻的男孩。
他太好看。
夏之竹以前只敢在新闻报道的特写照片中与席先生对视,今夜偶然几眼相视,每一次都是令人心惊的俊美。
优越硬朗的五官线条,偶尔侧首时突出的性感喉结,倒剃的短发英利非凡,不知是哪位造型师在太岁头上动刀,竟然胆大包天地在席招的耳廓上方刺出了象征着姓氏与未知的 “X” 花纹。
夜已深,但无数年轻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席招又想起了夏之竹的《中暑》。
在片尾,少年缩起来的一隅像是被浓稠的暮色包裹,除了被他自己紧紧抱在怀中的浅浅心跳,透不出任何其他的光。明明门窗紧紧闭实,片中的车内却像是漏了顶,叫坐在荧幕外的席招好似也忽然嗅到了淡淡的雪气。
而在夏之竹饰演的角色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明明知道他看不见,落日弥橘还是瞬间尽数掉入观者的心中。
这样的一个人,刚才对他说:我想做一个被部分人喜欢、被其中少数人最喜欢的人。
“那你已经成功了一半。” 席招平静道。
听特意做过功课的季柏岑和本地人洋子说,大阪的一心寺很灵,心诚更灵。
季柏岑为他许了什么愿望来着?
夏之竹睫毛轻颤,像一对蝴蝶。
天台有风凉惬,有人在乐声中跳起了舞。
他们先后起身,席招笔挺的背影在城市的夜色中融成了一幅画。
星言娱乐优秀员工夏之竹跟在他身后离开,心中慢吞吞地滚过一连串问候老板的词句:Hello,你好,こんばんは(晚上好)。
当然,还有一句最最重要的。
十二点的钟声在远方响起,立夏刚刚与暮春完成新一年的交接。
他乖乖地背过双手,轻轻地踮了踮脚尖,在富有节奏的悦动心跳中无声默念:
第 1825 次,祝你好梦,暗恋对象。
7 “是否加入舞会”
作者有话说:倒数第二句 via 数羊指南,非原创 季柏岑的哥哥是季玩暄(潦倒者的情书)
你不喜欢夏天的原因是?
网友 A:蚊子太多。
网友 B:太热。
网友 C:问错人了,我是夏天爱好者。
网友汤汤:问错人了,我是四季爱好者。
从身后看见夏之竹手机屏幕上的问答页面,季柏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惊叹道:“你都会怼人了啊宝贝儿!”
燕城的夏日阳光炽烈,但初夏还好,室内空调开着更是凉爽,本地人季柏岑自大学毕业后就独自租房在外,回国后,每次夏之竹从外地回来都会借住在发小家。
穿着宽大 T 恤盘坐在懒人沙发一角的夏之竹迷茫地抬起头:“我在说实话。”
顺带复读。
总之没有怼人。
被他可爱到的季柏岑没忍住伸手捏了捏发小手感好到不得了的脸蛋:“对对对,夏之竹说得都对。”
他们从小认识,只有阴阳怪气的时候季柏岑才会不叫汤汤叫艺名,夏之竹不开心地拍掉男生的手,对方也不生气,慢悠悠溜达到冰箱边上,打开冷冻层探头探脑捡了半天,回来时递给了夏之竹一盒冰淇淋。
在交接凉爽冰意的一刻,两人瞬间和好。
“所以你和你男神一起泡 bar 了?”
夏天才刚来,季柏岑就穿着短袖拖鞋,跟个老大爷一样坐在阳台的马扎上边摇蒲扇边咬冰棍。
夏之竹坐在和他一道阳台门之隔的室内,捧着三色杯公平公正地将三个口味挨个均分下肚,反应了一会儿才抬起头,非常认真地纠正道:“那不是 bar,只是一个露天的餐吧。”
“餐吧怎么不是 bar 了,你可不能看不起人家啊。”
季柏岑回过头,瞧见自家那只呆笨的猫咪又窝在夏之竹腿边蹭来蹭去地撒娇,不由 “啧” 了一声:“物以类聚,猫也以群分呢,小呆在我面前就只会睡觉。”
英短金渐层是珍稀品种,但小呆却是他们两个人在路边捡回来的,送到医院的时候小猫一只被感染的眼睛差点就保不住了,一看就是小灾小病时主人懒得治,拖到治无可治就干脆直接遗弃了。
那会儿夏之竹刚爆红不久,在把小呆接回家的当天晚上就收到了来自宋瓷的邮件。
猫猫是他们共同的猫猫,性格也集合了两人的优点,大胆好奇,不怕生,非常温柔,不乱发脾气、更不会乱吵乱叫。
夏之竹想养猫很久了,但他才刚刚拥有猫,立刻就要没有时间爱它了。在离开燕城的前一天,蹲在阳台上和小呆玩了一下午的夏之竹拍了一张猫猫晒太阳的照片,第一次试着发在了他刚刚下载不久的录果上。
半小时后,他收到了来自 dshdjhajjshd 的第一条评论:“好看。”
“对了,汤汤,” 季柏岑几口咬完冰糕,叼着木棍回来蹲在夏之竹的面前,“我们明晚直播,你今天要不要先练习一下啊?”
季柏岑本科念的是当今大热的计算机专业,但还没毕业就签约到鲸意 TV 做了该直播平台的游戏区主播,那时候鲸意又小又破,他都没和家里商量便瞎签一气,差点跟着平台一起凉透,还好后来鲸意作为同期项目与录果先后被星言收购,神奇起死回生,也令季柏岑免遭他爸季元第二顿毒打。
这么算一算,无论是汤汤还是夏之竹,季柏岑都和发小隶属于同一家大公司。
混娱乐圈的全年无休,夏之竹摊上好领导被放了两天假,但除了公司配的公寓也没什么地方可去,经宋瓷同意后,他买了到燕城的机票,打包行李再次回到半年未见的发小家中。当然,这也是有条件的,其中一条就是这两天季柏岑直播的时候,夏之竹要抽一天在旁边和他连麦——都是自家人,热度不要白不要。
冰淇淋还没吃完,夏之竹怕自己的手掌冰到小猫,一直强忍着把不停撒娇的小东西抱到怀里的欲望,他神思飘忽地反问发小:“怎么练习?”
季柏岑拿起一旁的手机,熟练地用夏之竹的面容解锁,常用软件 “录果” 跳出来的第一页就是方才被网友随机邀请回答的关于夏天的问题,他切出来点击了一个从未被主人注意到的小喇叭按钮,认真地把 “确定要与您的岛民朋友连麦吗?” 弹窗展示给好友看。
“我研究过你的软件,这个功能就和我平时的直播差不多,不过不开视频只有语音,你可以自己循序渐进先练习一下。”
夏之竹从选秀后正式出道有四年了,虽然少,但不是没有直播过,可他一看镜头就像小哑巴,每次全靠任姝涵疯狂 cue 他才会发言。
长公主天生就是混娱乐圈的,各种梗信手拈来,夏之竹跟在他旁边,偶尔接几句任姝涵给的话也是恰到好处的有趣可爱,两人凭此吸了不少粉,后来各自单飞后,那些遗留下来的直播录屏成为绝唱,被剪辑后配上各种风格的战歌,至今仍然在各大视频网站虐着无数波晚来入坑的团粉与 CP 粉。
大家都说,BOY2 解散后,他们两人其实也很伤心,具体表现就是任夏无人再直播了。
长公主那边怎么样夏之竹不清楚,但他自己不直播,真的纯粹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直播不出什么名堂——有些事情努力尝试了才知道结果如何,但有些事最好连尝试都不要有。
这一点夏之竹还是和季柏岑学的。
和发小一样,季柏岑最开始红得也莫名其妙的,完全只是因为一段被转出圈的实况录播。
当时游戏圈有一个大热的一个国外恐游,场景一个赛一个的惊悚阴间,玩得就是贴脸心跳,剧情已是其次,观众们基本就是通过观看各位主播不同程度的惊吓反应来取乐,唯有季柏岑一个人,玩的时候用心不在焉来形容他都需要在《说文解字》中对 “心”“不”“在”“焉” 四个字分别道歉。
明明其他主播正同时在隔壁尖叫四起,但季柏岑的直播间却安静得不得了,右下角小窗里的那张清秀面孔隔一会儿便东张西望一次,伴着 “我猫呢”“我猫可能饿了”“我猫不会渴了吧”“我猫会不会忘记呼吸了” 平均五分钟起身一次,完美错过一切经典恐怖镜头,最后却神一样地在一众主播死亡无数次的剧情线上第一个靠一路划水通关。
季柏岑的 ID 叫 “白鸽使者”,取自他的小名 “柏哥”,自那次游戏视频出圈后,大家都开始叫他 “和平使者”,并留言希望他能多播些恐怖游戏,但季柏岑只是我行我素地继续他之前最擅长的乙女攻略。
——人设是必须的,成功却是偶然的。
——无法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