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盉丘国自从吞并了几个小国后,气焰愈发嚣张,没想到,它竟还打了起了大绥的主意。被一个弹丸小国牵着鼻子走,所有大臣都愤懑不平,所有人面面相觑。
终于有人开了口,“不过是个蛮荒小国,竟打起了我泱泱大国的主意,圣淑、皇上,何不此时出兵扫平了盉丘算了!”
有人说不妥,“盉丘近年来,实力不可小觑,只可怀柔,不可大动干戈啊。”
嘉月善于察言观色,不过短短一瞬,诸臣百态已经落入了她的眼,她轻叩着扶手,沉吟道,“眼下,还是抓住这个细作为首要。”
“这个细作很狡猾,臣在追踪他时,发现他入了刘尚书府中,迫不得已搜了刘尚书之府,可没想到,那人竟穿了刘尚书家仆的衣服,金蝉脱壳了。
“不过,也并非一无所获,臣竟然在刘尚书府中发现一个密室,而密室里又发现了两本册子,刘尚书已经招认,他私造兵器敛财,而这两本册子,恐怕也已经落入了盉丘国的眼。”
这话一出,底下的臣子愈加满脸惶惑,没想到朝中竟出了叛国贼,而且这人还是兵部尚书。
嘉月一拍扶手,冷然开了口道,“果然,若没有人与他里应外合,盉丘国又怎敢如此狂妄自大?”
底下的大臣登时噤若寒蝉。
顾星河道,“臣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顾卿不妨直言。”
“摄政王丁忧不在朝,外番蠢蠢欲动,青州尚未重建,又出了这桩事,眼下刘尚书虽被捕,可那细作却仍不见踪迹,倘若……与他里应外合之人,并不止一人,后果不堪设想,因而……臣恳请奏摄政王孝期以月代年,夺情归京,以主持大局。”顾星河脸上很平静,眸色如清辉皎洁,就连声音也不见一点躁意。
如今时局不稳,请摄政王回朝无可厚非,可这话对于某些人来说,不啻于当头一棒,不过既然把话抬到了这等地步,若是坚决反对,可就要被怀疑居心不正了。
因而大家腹诽归腹诽,却无人敢再开口否决。
良久,谢滔出声附和道:“臣附议。”
余通政也跟着道:“臣附议。”
接着,所有人对看了一眼,异口同声地开口,“臣等附议。”
“好,既然如此,等三月期满,就请摄政王回朝吧,”嘉月说完,话锋一转又道,“不过,盉丘国细作既然已现身,大家就要时刻警惕,不可放过一个可疑的人。”
“是。”
嘉月又与廷臣议论了搜捕的策略,让画师画了画像发往各个衙门,各个城门的进出也更加警备了起来,后续情况,暂且按住不提。
再说蔺楚芝归宁回了广阳,住了小半月终于回来了。一回到家,听说顾星河这几日公务繁忙皆不着家,她眉心蹙了蹙,没说话,换了身衣裙进了宫。
她此次回广阳是为姑父祝寿的,那个出家为道的表姐也难得回了一趟家,给父亲祝贺。
表姐名唤郁金,年已二十有一,早年因身子不足,听从道长所言上山修道,没想到竟成了一副澹泊红尘的模样。
按道长的话来说,到了十八岁便可还俗归家,怎知她竟吃斋打醮上了瘾,更不愿嫁人,这可令姑父姑母愁坏了。
楚芝虽在姑父家长大,可对这位表姐倒不是很熟悉,直到这次见了她一眼,才发觉是她已长成了亭亭玉立的模样,只是性子孤清冷僻,与她说不到一处去,更有一句话噎得姑父姑母说不出话来的本事。
所以她回了京,还带着姑母的托付而来,原来,姑母,姑父为表姐的婚事操碎了心,可这表姐坚决不嫁,他们也拿她毫无办法。
郁夫人见楚芝此次归宁,气色红润,双颊也比以前丰腴了不少,便省的她婚姻美满,心下一动,便将她拉入房中,絮絮叨叨地说了一篮子话。
楚芝安静聆听着,听了半晌终于反应过来,姑母是要她向太后提提此事,毕竟堂妹的亲事都做主了,表妹的亲事又怎能不管呢?皇命不可违,到时候不嫁也得嫁了。
一想到前一晚,表姐在吃饭时惜字如金地掷出了一句话,“男人都是臭的。”
气得姑父七窍升烟,哆哆嗦嗦地指着她道:“什么意思,要你嫁人你不嫁,难道你阿爹也是臭的不成!”
表姐飘过一个四大皆空的眼神,淡然道,“自然不敢说阿爹臭。”
姑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胸前起伏,强压怒火。
楚芝看出了表姐是真的不愿还俗,况且她这怼天怼地的性子,就算成了亲,能与郎君琴瑟和鸣?婆媳姑嫂关系又该如何相处?她脑里思索了半天,结果是一点和谐的画面都想不出来。
姑母既然开了这个口,她又怎敢说扫兴的话,于是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其实表姐如此,每日生活虽然枯燥乏味,可她乐在其中,倒也并非不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怎能以自己的观点妄加在别人身上呢?
只是这话楚芝不敢说,毕竟姑父姑母的心,她也明白。父母盼着儿女幸福,总是希望自己百年后,能有人代替他们照顾自己的好女儿。
楚芝嫁为人妇后便册封为诰命,又得嘉月亲口应允可随时觐见,于是趁着天还亮便赶到了宫门前,准备把话说了,至于成不成,那也不是她能决定得了的。
嘉月在书房里与廷臣议事,过了半晌,门帘微动,那臣子退了出来,在偏殿等候了片刻的楚芝才被引进书房里。
“阿姐万福,”她屈膝行了礼道,“你还忙吗?”
嘉月从翘头案后走了出来,活动着脖子道,“还好,都忙完了,快来坐吧。”
“多谢阿姐。”楚芝说着,款款跟在她身后坐了下来。
嘉月唤春桃,“春桃,把湃好的甜杏汤端来。”
又转头对楚芝道,“外面暑气重,喝点这个解暑。”
楚芝却赧着脸道,“阿姐,不必了麻烦了。”
春桃笑,“这有何麻烦,娘娘早就交待了,拿冰湃好,奴婢去取来便是了。”
“嗳……”楚芝刚开了口,却见春桃已经踅身出去了。
嘉月道,“你跟她客气什么?”
楚芝这才支吾了起来,“倒也不是,只是……近来,胃口不佳。”
嘉月仔细端量起她来,半晌才噗嗤一笑,“胃口不佳,我怎么瞧着,你好像胖了一圈。”
“阿姐,”她扯了扯她的袖口,犹豫着凑到她的耳边,悄声道,“是……郎中说我有喜了,我是真的不能吃这个啊……”
嘉月讶然的目光往下望去,看着那个略微隆起的小腹,没想到昔日才到她腰间的小女孩,腹中已经怀了一个小小的人儿。
“这是好事,不必羞怯,”嘉月弯了弯唇,露出了姨母般慈祥的微笑,“我可以摸摸我的小外甥吗?”
楚芝轻点螓首。
她伸出手,轻轻地覆在硬邦邦的小腹上,像是感受到姨母抚摸似的,肚皮轻轻地动了动,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掌心,感受到生命的神奇,眼里一下子泛起雪亮的微茫来。
“几个月了?”
楚芝轻轻一笑,“四个月了。”
嘉月算不上多喜欢小孩,她难以有孕又时常吃避子丸,也未曾失落,反而觉得轻松不少,可大约是年纪渐长,心里也蓦然多了些慈爱,再者,这是她牵桥搭线的亲事,能等到这一幕总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那年底我就能抱小外甥了。”
楚芝也赧然一笑。
春桃刚端着两盏甜杏汤来,却听嘉月又改口道,“这两盏你们拿去分了吧,另换了紫苏熟水来,温的就好。”
春桃微怔。
楚芝温声解释,“麻烦春桃姐姐了,郎中说,我不能吃杏子。”
嘉月补了一句,“县主有喜了。”
春桃震惊地看着她的肚子,这才连连点头,又重新煮了紫苏熟水端了过来。
第四十二章
嘉月和楚芝隔着炕几; 边饮熟水边谈话,楚芝这才提起刚从广阳回来,前些日子给姑父祝寿; 并且遇到表姐的事。
“阿姐; 你还记得郁金姐姐吗?”
嘉月搜肠刮肚地想了想,这才不确信地问; “是那个天生不足,上山修道成为女冠的表妹吗?”
“对; ”楚芝连连点头; “阿姐对她有印象?”
“我记得……父皇有提过此事; 可这个表妹我却是未曾谋面过。”
“我对她也算不上熟悉; 只不过是之前在广阳住时有见过两回罢了; 没想到这次见了面; 郁金姐姐出落的犹如嫦娥仙子一般; 要不是性子有些冷傲; 也算是有趣的很呢。”
“怎么说呢?”
楚芝不禁提起那句经典名言; 她叉起腰,惟妙惟肖地演着气得胡子发抖的姑父; “你说可笑不可笑?”
嘉月心想,巧了不是?她从前不也正是这般想的吗?简直是不谋而合了。
只是不知怎的,她的脑海有一团朦胧的光影,竟逐渐汇聚成一个越来越明晰的影子,他的身上是一股冷冽的雪松气息; 倒也不怎么臭。
她摇了摇头; 把这个可笑的想法驱逐出脑海; 尽管他跟其他的男子并不相同,可她深知; 对一个男子的怜悯往往是一种不幸的开始。她可以肆无忌惮地给予她的爱意,同时她又希望自己能保持清醒,等到必须分离的那刻,一刀下去,所有的过往斩得干干净净。
楚芝不知道她思绪已飘荡,顺着话题继续说下去:表姐今年已二十一,姑父姑母为她的亲事愁白了发,偏偏她却说,要在道观修炼一辈子,不想跟臭男人成亲。姑母实在是一筹莫展,再三叮嘱我,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阿姐,让你帮忙打听一下朝中有什么年纪相当的青年才俊……”
“原来如此。”
楚芝又犹豫了起来,眨了眨眼道,“其实表姐和我说过她一直在观里修行,早已看淡了这些世俗,她说不嫁,并不是赌气,而是她知道没人能容忍得了她,可她也不愿改变自己迁就别人,她觉得现在的生活才是她想要的,我觉得也不无道理,只是姑母嘱托,我又不能不答应,所以……”
“所以你就把这个难题丢给我了?”
楚芝看着她,瓮声瓮气道,“阿姐比我聪明,定能有应对的办法,实在不成,我就向姑母坦白去。”
看来她这个表妹活得很通透,推人下火坑的事,嘉月当然不做,知道楚芝夹在两头为难,便莞尔道:“这有何难?满朝的青年才俊那么多,也要我一一展眼才是啊!不然可不是把表妹葬送了吗?”
楚芝一瞬间便反应过来,这只是托词罢了,反正她的话已经带到了,姑母没有诰命不得进宫,也不会来找阿姐质问的。
又聊了一会儿,楚芝便告了辞。
她刚一走,春桃便走了过来问,“娘娘当真要给表姑娘找夫婿吗?”
嘉月眉毛一挑道:“你也听了,本宫这表妹如此乖僻,是仙子又怎可下凡尘?”
春桃挠了挠鬓角道,“奴婢倒是觉得,谢大人很是不错,表姑娘不是二十一吗,这么一看,年纪也算相当……”
“你是说,谢尹?”
春桃连连点头。
“他倒是高风亮节……”
嘉月知道他曾是郦首辅的女婿,而今和离之后,与郦首辅的关系也还算和睦,如果能令他彻头彻尾成为自己的人,联姻确实是个最直接的办法。
况且,姑母早已褫夺了封号,又远在广阳,姑父官职也不算高,根本构不成郦延良的威胁,若真如此,岂不是在敌人内部打入一颗暗桩吗?
嘉月忖了忖道,“只是这两个人,一个在天南,一个在地北……”
春桃轻叹了一声道,“娘娘,怎的糊涂了,如今不是出了细作吗,您让谢大人借由此事,往表姑娘的观里搜搜,这不就遇上了吗……”
其实那个细作自那日从刘尚书府中逃了出去,不过片刻便被乔装成普通百姓的禁军发现了踪迹,只是顾星河特意放走了他,城门和其他道路被设了重重关卡,把他困在京中。
细作没了落脚处,走投无路时,必然会与其他人接头。
如此一来,便能将其他叛臣贼子铲除干净,他又借由此事,像其他臣子施加压力,要求魏邵回朝,为了避免被扣上叛国贼的帽子,自是没有人敢反对这件事。
只是这件事,十分隐秘,除了嘉月和顾星河,其他人一概不知情,就连谢滔也都蒙在鼓中。
嘉月灵光一闪,捏了一把她脸上的嫩肉道,“好你个促狭的蹄子,你倒是成军师了,若真能成,他俩还得敬你一杯酒!”
春桃笑着拍了一回马屁道,“奴婢可不敢居功,再说了,奴婢也是跟娘娘学的,俗语说得好‘强将手下无弱兵’嘛!”
这话倒也妥帖,嘉月恍惚间却想起另一个来,当时的春桃还小,远不及现在这般强悍,后来的她沦落直殿监,也是从那时脱胎换骨。
嘉月想起一件事来,“你今年秋也到了出宫的年纪了,你是如何打算的?”